【庄季】岁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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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壹』
吃过饭，季白说要带着庄恕在村庄里看看，庄恕没有拒绝，任季白拉着他在村庄里闲逛。
季白指着路旁的山沟，庄恕顺着他的手看去，山沟不深，底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沿着山的纹路平静地流走。
“我小的时候这条水还没有这么浅。”季白说，“那时我惹老爷子生气了就跳下去躲起来，含个苇管呼吸，老爷子不好下来，也没想过我会跳下去，总是骂骂咧咧的找不到我。”
“然后呢？”庄恕听了好笑，“你就这样一直躲到你上学离开这里吗？”
季白苦着脸摇摇头。
“哪儿啊，没躲几次，我就被诚老爷子拎上来了。”
诚老爷子也是有趣，把躲避季老司令的小季白从水里拎上来后，也没有直接把他交给季老司令，而是带着小季白在村庄里躲避季老司令。
一直到天黑，季老司令的气差不多消了，诚老爷子才拉着小季白的手把他送回了家。
“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诚老爷子和我说的那句话。”季白看着庄恕，“他说，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待在一个地方一直不动身，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所以要学会狡兔三窟？”庄恕问他。
“大概是吧，”季白耸耸肩，“他说不同人的理解不同，你怎么理解的就怎么做。然后我就在又一次惹老爷子生气后直接跑去了明老先生的家。”
当时只有明楼在家，看见小季白闯进来，明老先生只是了然地喝了一口茶继续看报纸，随口问了一句：“你又干了点啥惹你爷爷生气了？”
“我把他收藏的最贵的茶叶拿去煮了茶叶蛋，被他发现了。”
明老先生忍不住笑了。“就这？”
小季白摇摇头。“不是，我还没煮成，煮糊了。”
庄恕听到这里大笑起来，“想不到季队长你小时候也……”
季白瞪他。
“我倒是真心羡慕你。”
『叁贰』
庄恕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起开始的筒子楼，狭小又吵闹，可是有温柔的母亲，有可爱的妹妹。自己放学回来拉着妹妹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院子里滚铁环，妹妹在后面吃着糖葫芦喊哥哥最棒；
不值班的时候母亲会六点多回来，一边做饭一边听妹妹说哥哥今天又好棒好棒；
然后呢？
福利院的生活是压抑的，庄恕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了沉默。
再也没有人会关心他，也没有一个小尾巴会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好棒”了。
再后来在美国的生活。养父母对他都很好，于是他发了疯般地学习，一步步成为胸外科顶级的专家；可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肆无忌惮地分享心情的人了。
季白伸手摸摸庄恕。庄恕抬头才发现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村庄，此刻他俩面前是一片天然的竹林。
“这里没有别人。”季白说，“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庄恕没有说话。
都过去了，他想。都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他心里想说的有别的东西——
“你喜欢我吗？”
话一出口二人皆惊。庄恕懊恼自己说话怎么这么不过脑子，季白则是惊讶这根木头终于开窍。
庄恕慌忙道歉说对不起，季白冷着脸看不清表情。
就在庄恕思考怎么补救的时候，季白终于抬头露出一个笑。“庄大夫，你要知道，青山绿水小竹林，确实很适合表白哦。”
这下轮到庄恕摸不清头脑了。
季白拍拍庄恕，“我就当你刚才是和我表白了啊。”他看看还愣在原地的庄恕好心又提醒了一句，“两件事。一，我答应了；二，我们再不往回走就赶不上晚饭了。”
庄恕于是迷迷糊糊地跟着季白往回走。
季白路上想，这表白现场，真特么平淡。
『叁叁』
从村庄回来，二人的生活似乎变了却似乎没变。
可能是确立了关系的原因，心情比以前好了许多，回去后季白上班的第一天就被许栩观察了微表情。然后许栩得出结论：师父最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好事。
季白笑笑不说话，转头把赵寒拉出去。
“他开的口。”季白挑眉，“你那顿饭什么时候请啊？”
赵寒反应过来季白说了什么之后一蹦三尺高：“woc！你逗我呢还是真的！你说那天是庄教授对感情那么迟钝的人开口了？！”
“你小点声。”季白拍了一下赵寒，“你想让全警局都听见啊。”
看着赵寒懵逼的表情，季白想给他答个疑——但是他一想起庄恕当时的反应就忍不住笑，“我觉得他当时可能是说漏嘴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这顿饭是少不了了啊，兄弟。”
所以庄恕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晚上他去找季白一起回家的时候赵寒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他。
“赵寒怎么了？”
“没怎么。”季白丝毫不心疼兄弟，“我们走。”
晚上吃饭的时候庄恕忽然想起什么，“我下周要出差。”
“去哪？”季白动了一下筷子，“留我一个人啊。”
“去邻省，”庄恕很快放下了筷子，“有一个胸外的会议，邀请我去参加。”
“哦。”
庄恕看看季白的反应，他说完之后季白动筷子的频率慢了一些，显然是郁闷了。“我开完会可能还要待一天吧，你有没有什么让我帮忙带的？”
“没有。”季白放下筷子翻个白眼，“邻省有什么这里买不到的，你又不是去邻国。”
“那我有时间去国外开会给你带点什么回来？”庄恕存心想逗他，“给你带个女朋友怎么样？”
季白瞪他一眼，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庄恕身边直接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唧唧歪歪。”
TBC.